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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侃侃看了#梨泰院Class#《梨泰院class》,抛开男女主朴世路和赵伊瑞德感情线,其实这部剧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主题“身份认同”。
身份认同,是对主体自身的一种认知和描述,包括很多的方面,如文化认同,国家认同等等。由此引申出很多的问题“我是谁?从何处来?到何处去?”
关于这些问题,每个人在心里都会默默附上一个答案,即自我认知,当它与社会他人的看法不一致时,个人便会陷入另一段迷茫期,反问自己“我认为的自己为什么与他人认为的不同,两种看法到底哪种才是正确的”。
在整个迷茫的过程中,有的人会不断修正自己的看法,缩小它与社会认知的差距,由此获得发展空间;有的人,则会困在原地,终身处于与社会他人看法的羁绊中,不得前进。
这部剧中,许多主角都有对自我身份的迷茫,其中比较明显的便是黑人小哥托尼,变性人马贤伊,张家私生子张根秀。
托尼:黑皮肤的我,真是韩国人!
托尼的亲生父亲是个韩国人,年轻时,与黑人母亲相恋,生下了他。父亲教会了他韩文,不久就离开了家,只剩下他和母亲在几内亚相依为命。长到二十几岁,托尼独自来到韩国,找韩国父亲,却一无所获。
他和甜夜里的同事们去了酒吧,保安一看他黝黑的皮肤,就把托尼拦下了,说这里不允许外国人进入。托尼感到很委屈,他一再解释到:“我的父亲是韩国人,我也是韩国人。”
可不管是保安还是同事们,都打心底认为托尼就是个外国佬,谁也不替他辩护,托尼一气之下离开了酒吧。之后又折返回来,趁着酒吧歇业时间,在门口写下许多愤怒的话,斥责这家店种族歧视。
可伤心归伤心,父亲没有找到之前,仅仅凭借一口流利的韩文,托尼是不能证明自己是个韩国人的。
哪怕他真的能出示证件,表明自己的韩国公民身份。一看他黝黑的皮肤,普通人还是会觉得他就是个非洲来的,更不会承认他的韩国人身份。
种族,皮肤,能界定一个人的身份;那么血缘关系,为什么不能算呢?
过去的二十几年,托尼一直自诩韩国人,可当这些现实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时,托尼的精神世界顷刻崩塌,他不能忍受别人认为自己在撒谎,更不能忍受这帮人否认自己的韩国血缘,这比找不到父亲还要难受,几乎摧毁了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人生信仰。
很多影视作品,在早期引入“黑人群体身份认同”这个话题时,都只是以呈现他们备受压迫剥削,社会地位低的方式,来表达这个群体身处困境;而现在,这个话题有了进一步的延伸:
“当黑人有了其他的血统,或者他拥有了高雅技艺,出生在上流家庭,他还仅仅只是地位低下的黑人么?”
《梨泰院class》抛出的是这个问题的前半部内容,电影《绿皮书》,抛出的则是后半段。
一个有着黑皮肤,出身上流社会的钢琴家唐,怎么定义自己的身份。
就像他被警方逮捕后,白人保镖托尼将他保释出来时,他咆哮的那句:“
SoifIamnotblackenough,andifIamnotwhiteenough,andifIamevennotmanenough,thentellmeTony,whatamI?
如果我不够白,也不够黑,甚至不够男人,那么告诉我托尼,我到底是什么?”
如果不能克服这层障碍,身份不能被承认,这些夹杂在不同血缘家境下的黑人,怎么定义自己,怎么与自我和解?
《绿皮书》中的主人翁唐没有找到答案,与他相比,《梨泰院class》中的托尼是幸运的,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奶奶,在社长的帮助下,很快就能完成身份认证,拥有韩国国籍。
托尼脱离“身份认定”的困境,一方面是因为有了伙伴们的帮助,但另一方面,跟他自己也有关系。
很多时候,对社会他人的看法产生疑问,其实不是为了质疑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,而是想以自己的认知去战胜他们的“无知”。
托尼的精神世界崩塌了又如何,这并没有影响到他认为自己是韩国人的决心。
因为在他心里,除了本人之外,没有人能定义他是谁。
马贤伊:做了变性手术的我,只想当个女孩。
马贤伊生理上的第一次性别是个男孩,可是心理认同的自己却是个女孩。长大后,她接受了变性手术。
一开始,因为害怕自己不被人接受,白天她化身店里帅气的男厨,晚上则去到夜店成为了真正的女人。
甜夜里的伙伴刚巧来到这家夜店喝酒,崔胜权准备实施他的第一次搭讪女孩计划,看到这样一个性感的背影忍不住拍肩,等她回过头,众人才发现原来马贤伊才不是个男子汉,而是一个女孩!
如果不是社长的一再坚持,给了她证明自己的机会,改进厨艺,得到伊瑞的认可,马贤伊估计早就被开除了。
贤伊高超的厨艺,敢于直言的性格,让大家渐渐接受她变性人的身份,开始改口叫她姐。贤伊也终于鼓足了勇气,与矛盾的内心和解,以真正的女性形象示人。
她代表甜夜门店参加最强篷车厨艺大赛,为了打好比赛,她常常熬夜准备食材,创新食谱,将原材料的美味展现到极致。很快,甜夜赶超长家,拿下了一个又一个第一名。甜夜也成为炙手可热的餐饮业新秀。
另一边,张家二公子根秀为了赢得比赛,有意向媒体透露了贤伊的“变性人身份”,铺天盖地的报道令舆论瞬时倒戈,大家开始质疑贤伊。
贤伊进了女厕所,那些知道她身份的女孩,开口道:“这里是女生厕所,你不能进。”
早在变性之前,贤伊就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,会面临别人的不认同,甚至嘲笑歧视。好不容易越过自己心理的障碍,取得朋友的谅解,以为人生可以从此坦荡。直到数不清的质疑谩骂向自己袭来,贤伊才真正感觉到难以招架。
那一刻,她迟疑了,不敢面对别人凌厉的目光,跑出了节目组的后台。社长告诉她:“如果不想做,她可以逃跑,不要去计较那些闲言,它们并不能代表什么。你还是贤伊,你自己。”
逃跑比起正面回应,确实容易又不费劲。逃跑后让社长代替自己参赛,可以堵上人们的嘴,让他们渐渐忘记这条新闻,却改变不了贤伊变性人的事实。
以后,她还是要面对同样的问题,同样的质疑,她不想被认定为“不男不女”,也不想扮演男人,她只想让人们认可自己女孩子的身份。
几经挣扎,贤伊终于走到台前,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:“我叫马贤伊,是个变性人。我会拿到第一名的。”
人们心里的成见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,贤伊的坦诚并不足以撼动它。以后的日子里,贤伊还是要面对人们带着有色眼镜的目光,无理由的嘲笑,如果不在理解自己的社长门店里工作,她估计连下个月的伙食费都没法负担。
电视剧的剧情是浪漫的,不愿揭开残酷的一面。可事实上,在真正的现实里,很多变性人变不成贤伊,更不可能成为像金星,一样成功的名人,过着穷困潦倒不被人理解的生活。
在他们短暂的一生里,最大的欣慰可能是,抛下他人的顾虑,以自己喜欢的面貌面对整个世界:
别人眼中的自己,不是真的自己。坦诚面对世人的一刻,不安的内心得到了抚恤。
张根秀:作为张家二儿子的我,想竞争继承权。
根秀,是长家创始人同小三生的孩子,作为次子,他从小就被灌输,不要有野心,不要企图长家继承人的位置,安心当你的小少爷就好。父亲对外从来不主动提及这个儿子,只把大儿子张根元看作自己的接班人。
根秀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,可到后来,他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,不甘于做张家可有可无的一份子。
于是,我们看到了根秀一系列举措:
找到父亲,搬出了长家大院,开始独立生活;去甜夜打工,因为觉得社长是值得自己学习的大人;在目睹了大哥种种无能表现,被父亲放弃后,回到长家,说出自己想继承的心愿。
比起托尼不被承认的韩国身份,贤伊因为变性人身份被嘲笑,根秀的情况要好得多。他更像另外一些普通人,也许平平无奇,不被肯定,但总想着为自己正名一次。
可他又面临了比托尼,贤伊更尴尬的问题,如果不具备能力,又怎么证明自己,这也就预示着根秀为自我证明的路必然坎坷,也必定漫长。
侃侃在看托尼和贤伊的时候,更像是以一个旁观人的视角,支持他们为自己发声;到了根秀这里,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想成是他,好像根秀的胜利,就是我的胜利一样。
想起年少时,为了表现自己食物上的喜好,硬是把碗里连着鸡蛋的苦瓜全扔了;为了表现自己不比别人差,彻夜学习把书都翻烂了。
后来想起来也许觉得好笑,但还是庆幸那时候的固执,才有了以后的自我。
只有我,才能定义真正的我
美国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提出了“自我认同感”的概念,即“一种熟悉自身的感觉,一种知道个人未来目标的感觉,一种从他信赖的人们中获得所期待认可的内在自信”。
这种身份认同感的形成来自于不同的社会关系圈层,首先是来自亲缘圈层的身份认同,比如父母爱人等;其次是来自熟人圈层的身份认同,比如朋友同事等;再来就是来自社会的身份认同,比如文化地域种群社会地位等。
可以看到,虽然社会身份认同,会对个人的身份认同感的形成产生影响,但这种连结是次于亲缘圈层及熟人圈层的。更何况,个人自我意识在身份认同感的形成里,又要占据大部分比重。
如果就这个理论来讲,我认为,这世界上的偏见其实没那么可怕,只要自己准备好了,认定了一种身份。
总有一天,全世界都会为你的坚持让路。